根据这篇文章《四家企业获浙江自贸区首批国际船舶保税油经营资质》的描述,舟山港综合保税区对于引进更多的外贸油供油商有了成型的条文规范,并且有4家已经获得了舟山港综合保税区的加油资质。笔者曾多次参与舟山港综合保税区关于外贸油主题的恳谈会,对于舟山外贸油的加注有更多细节的了解。所以写下了如下的两方面的思考。
此前做了10年外贸船东航运部的工作,感受到国内加油的弊端。按道理说,中国船东的船(包含众多的方便旗船舶)回到中国装卸货,总有几分感情想着在换船员和上物料图书伙食的同时,加点免税外贸油。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然而实际情况是,能在釜山加就不会回中国,能在新加坡tct拿船就不考虑回中国还船加油。
有两点是我和周边船东朋友的共识:第一个是国内加油价格高和价格不公开;第二个是加油过程冗繁。归结到最根本的逻辑上就是在中国加外贸油不划算。
第一个共识,关于加油价格高的问题,倒不如说对于中国加油的价格不能掌控是最大的问题。
在哪个港口加油是在签订租船合约的时候就要确定的事情。比如一个航线上同时会有釜山,上海和新加坡三个港口作为加油补给点。釜山和新加坡的加油价格公开的渠道非常多。在线查询即可。而上海的外贸油价格大多数我遇到的情况是需要单独去找供油商单独询价。这个时间可能半个小时或者几个小时(可能笔者是个例)。而在租约的谈判过程中,租家的回复中常常会写上一句话“......within 15 minutes”,要求船东15分钟必须给条款的comment(意见)。如果不能立刻得到中国港口的加油价格,那么直接考虑釜山和新加坡的油价来计算航次效益。也就是从一开始船东就没办法考虑中国港口。
在中国港口油价很难获取的情况下,来中国港口加油就成了船东不得已的选择。比如,出现意外船舶临时挂港,航次更改到中国港口并且错过了其他加油点等等。不得已的选择也就导致了中国的供油商的报价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很少有议价的空间。
而究其油价不公开和油价高的原因,笔者看来是因为缺乏竞争。中国能够提供加油服务的,此前都是国企。比如想要询中燃的价格,需要向北京中燃总部去询问,然后定价签协议再安排到下属地方港口进行供油。笔者知识浅薄,尚不能理解当地港口无法直接报价的原因。而假如地方港口有同时另外4家供油商可以立刻报价,船东就有了选择服务的权利。这个权利在釜山和新加坡是船东一直具有的。或者反过来讲,如果地方港口有了和釜山新加坡一样的供油选择权,是不是也可以做的和釜山新加坡一样成为一处外贸船东外贸油常年的补给点。这种竞争供油商的良性竞争是好事情。毕竟各凭本事吃饭,价格好是外贸船东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供油商集中力量一起吸引外贸船东是当前重点。把舟山外锚地加油做大之后,对于各方都有利。
根据《四家企业获浙江自贸区首批国际船舶保税油经营资质》,新增的4家舟山外贸油供油商分别是,舟山浙能石油化工有限公司,华信国际(舟山)石油有限公司,中油泰富船舶燃料有限公司和舟山港综合保税区能源化工有限公司,也就是船东如果要在舟山外锚地加免税外贸油,除了下面的5家老牌服务商以外(中国船舶燃料油有限公司、中石化中海船舶燃料供应有限公司、中石化长江燃料有限公司、中石化浙江舟山石油分公司、深圳光汇股份有限公司),在舟山外锚地加免税油一共有9家可以选择。
而对于全球范围内其他的供油商,相信能在釜山和新加坡供油,申请通过国际船舶保税油资质并不难。相信如果有超过10家以上的供油商在舟山外锚地提供免税油,那么可以形成独有的有实际指导意义的舟山油价。公示出来之后,船东可以方便的在谈货前直接使用舟山价格作为参考价进行航次预算。
第二个共识,是中国港口加油服务实施中缺失很多细节上的处理。笔者去年遇到一个事情,本来预定的是在山东某港口加油,预付款和船舶都已经到位了,愣是加油驳船晚了耽误了船期。笔者和其他船东朋友在线下聚会聊的时候也是纷纷聊到了各种不能公开讲的例子,比如油质有问题,比如短量的问题。本来中国港口加油,油价时效性和价格高低已经没有优势,还出现小纠纷。对方还是国企老牌供油商,多数情况下也都是认了不去争。这里面可能是个别的情况,国企总部并不清楚,而听不到反馈却不是船东的错。架不住私下里船东同行之间去传播这样的消息:在中国港口加油很不爽。
而比较下来在新加坡加油,细节上很到位。提前1周关注原油市场的消息,近期可能有的会议关注一下,比如OPEC的会议,美国原油储备和美国页岩油的数据。利空数据出来就可以选择定油。提前2天委托新加坡船代。新加坡船代会和当地的供油商保持联系更新船舶预计到港时间。在新加坡加外贸油,几乎全程有条不紊。800吨油几个小时加完然后手续直接由船代办了离港手续。虽然新加坡此前也是一直有短量的问题。但毕竟价格上有优势。而且太明显的短量也可以有其他方式去索赔,比如设置供油商黑名单(中国可选的供油商太少),聘用单独的船方的检验人,或者通过bunker trader 的账期上有反制。
在舟山加油的流程上,为了提高外贸油加注的效率,船舶委托船代办理的海事海关边防等手续,直接在中国(舟山)大宗商品交易中心(舟山港务局前一栋楼)大厅一个窗口办理。不需要外勤去外锚地办手续。船到了外锚地直接加油,加油完毕后可以直接离港。据说舟山港综合保税区为了抓外锚地加油的事情,特意建立了微信群来协调各口岸方面的问题。也公开了各种渠道来回收船东的反馈。也是让人感觉到舟山在外贸油加注上的诚意。
在船东的角度来看,船东剩下的船期就是赚到的钱。笔者关注这个事情也是确实是因为周边的船东朋友很多考虑在舟山加油。比如,从天津到越南印尼方向的件杂货航线,去香港多多少少绕航,舟山正好是航线的中间位置,可以收了运费去加油;比如,鲅鱼圈到马尼拉的件杂货班轮航线,高雄加油还要上引水也是要花时间;比如,南海未来有台风,去香港加油受风浪影响,那么在舟山安排加油等风浪过去直接开航;比如,菲律宾拿船做镍矿到北方港口,贸易上经常都是要到长江口的附近的时候才会有宣卸货港,二船东在舟山加油,等于额外给了贸易商更多的时间去做贸易上的谈判;比如,关丹越回北方的铝矾土铁矿,或者越南泰国回北方的木薯,加油点可能是新加坡拿船的时候加上航次租约的合同油耗油量,但毕竟并不是每次都能从新加坡拿船。或者去香港但是要绕航。舟山外锚地是这些航线的必经之地。也都没有绕航的担心。
从这两点看来,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舟山外锚地加油走在了其他港口的前面。笔者也会继续跟踪外锚地加油的细节上的问题。在做航次预算的时候,在做航线规划的时候,船上和岸上能除了釜山,香港和新加坡之外,能增加一个选项。也是真心希望舟山外贸油能够做大,毕竟这是大陆第一个在试图做专注于外贸油的补给点,再多关注也不为过。